事情得從酢漿草開始說起。
「國文作業:植物觀察報告」
──什麼嘛,這應該是自然作業吧?
那是國中的第一個暑假。
誤打誤撞進了學校前段的數理資優班,數理其實一點都不資優的我度過了地獄般的一年──無法像同儕們輕易運轉數理邏輯思維、總是拚了命的跌跌撞撞要趕上進度,更別提得到什麼樂趣。
少數順風順水的科目之一,是班上大多數人都沒花什麼心思在上頭的國文──但現在,就連國文作業,也變得很「數理」。
「好無聊,我們來交點好玩的東西。」
懷著微妙的忿忿不平感,我寫了張紙條,筆桿戳上前方同組友人的肩膀。
「什麼東西?」
相當憂心我拿他的成績開玩笑,紙條很快就傳了回來。
「寫篇小說,怎麼樣?」
隨手寫下閃過的想法,友人攤開紙條回頭瞪大眼睛時,我回以不容抗拒的微笑。
於是,那個暑假,我們真的寫了一篇小說,交那篇植物觀察報告。
我們觀察的是酢漿草,那種在路邊縫隙、學校花圃隨手可得,最普通的那種的小小植物。
我寫文章、友人畫插圖,除了正經八百地將作業規定的植物介紹、特性等寫進內容完成要求,還用半架空的方式,寫進了我們在每個街角俯身尋覓酢漿草時發現的驚喜,和找到四葉酢漿草就會幸運的傳說。
原本,對於自己的點子,我還是挺滿意的。然而到了開學時,鬼祟偷瞄其他人相當有數理班風格的作業──清一色簡潔表格、列點,整齊印刷的植物圖片──我瞬間對於交上截然不同的東西有些怯懦了。
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直到作業發還的那天,老師非但沒有退件我們天馬行空的奇葩作品,還在原本的分數旁邊多加了十分。
「你寫了份很不一樣的作業,很有趣。」她眨眨眼道。
那篇文章很快在班上傳閱開來。
回想起來,那其實不是一篇多出色的小說,可是對我來說,意義重大的並不是多出來的那十分、或那句稱讚,而是──就像酢漿草僅僅是多了一片葉片,就多了一個幸運的傳說,我也能讓事情更有趣、更有意義,也讓自己變得有一點點不同。
藉由寫作。
朋友們常喊我的綽號橘子,更常拿國文課本裡那句「你就站在這裡不要走動」打趣;可正好相反的是,我並沒有「站著不動」,反而花了很長一段時間,在不同領域間往返踏溯。
有很長一段時間,我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是,哪裡都不是。
國中,在數理班,數理很糟,覺得自己的天賦似乎不在那。
高中,改投入社會組的懷抱,卻也覺得在同儕間,文科能力也不算特別突出。
最後,大學上了經濟系,回到滿滿的數學中,同時被劃分進「社會科學」的範疇。
造化弄人,「社會」、「科學」,這兩個看似矛盾的名詞,我生命前十八年來來回回、卻遍尋不著駐足處的兩個領域,竟在這裡碰頭了。
這一次,在學習著追尋經濟學「平衡」(Equilibrium)解答的路途上,我卻好像漸漸找到了自處之道。
藉由寫下事情之於我的意義,我記錄、思考、也觀察自己做出的每一個選擇。在數字與圖表裡摸索人性,在無法量化的抽象概念中看見規則。這幫助我在不同領域間穿梭時更加步履輕盈,累積自己的專業、拓展自己的視野,並建構出自己的觀點,面對所有未知與難題。
寫作,一直是我和自己溝通的方式。
為什麼我想開始在Blink寫作?
前幾天,大二學弟傳訊息詢問我,素未謀面的大一直屬邀請我們週末一起吃個飯。隨口答應後問了餐廳,我忽地發現,自己大一入學、第一次與學長姐們聚餐,也正是在同一個地點。
那時我的大三直屬學姐優雅聰慧、大四學長則活躍忙碌,學長姐們聊起課業、實習,聊起各式成就與目標時,我瞬間就插不上話了。一頓飯吃下來,自慚形穢的失落後勁久久不退,但學長姐們侃侃而談、至今仍讓我受惠良多的不少建議,也還記憶猶新。
轉眼間,角色對換,輪到我的大學生活過了三年。我不禁想像著,大一直屬見到她的「大三學姐」我時,會有怎麼樣的印象?
面對下一個人生階段前,我興起了盤點所有所得所穫的念頭。
現在,我希望寫作進一步成為我和世界溝通的方式。
你也許會想知道:
▉為什麼我能夠、卻沒有選擇進商學院,經濟系帶給我什麼無可取代的深刻的影響?
▉我是怎麼在商管、財經領域中,在各方面從零基礎開始慢慢摸索的?
▉怎麼樣的動機,讓我選擇了看似毫不相關的阿拉伯文系作為輔系,
並且自修了程式語言?南轅北轍的知識攝取要如何選擇、連結?
▉也許還有,我是如何在沒有任何經驗、背景的前提下,
在大二寫出第一份履歷並成功找到實習、第一次參加商業競賽就走到決賽?
又或者,還有我那些相對罕見的嗜好是如何影響我的人生──
▉從高中開始,為什麼我堅持至少每年進場看一次傳統戲曲?
▉作為電玩世界裡少數的女性玩家,我學習到了什麼事情?以及我是如何接觸、與觀察電競產業的?
我希望,能藉由分享與交流,賦予每個選擇、每行文字更多意義,讓這個世界能因為有我,而有多一點點的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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